江左风流

曾为系归舟

 

【意绮】云中客 3

恭喜剑宿出场!
我可能是致力写成真·纯爱小故事了(捂头防止被点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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策梦侯嫌冷,自去书房里烤火翻书,对这方地界,他倒是很轻车熟路了。
绮罗生推门进来时,这人正凑在案前看那张未完的山鹤图,闻声抬头,先赞一声好:“这画好意境,只可惜……”绮罗生摆手,一旁坐了:“看以后如何补救吧,这画也不过是一时兴起,没什么可惜。”
策梦侯瞧他面色犹带倦意,不由打趣:“你救回来的是个什么?倒是难得看你这般上心。”
绮罗生翻个白眼,道:“我捡了只鸟,还就跟那画上长得一模一样。”
策梦侯“哎哟”一声,眨眨眼,翻手从书架摸把扇子,故作姿态地晃了晃:“那可是巧得很……志怪小说模范开篇了!瞧,你刚画了只鹤,便真个打天上掉了只鹤,不正是缘分——”
绮罗生懒得跟这写故事谋生的人多话,他也实在是困得有些头疼,靠着椅子恹恹打了个呵欠,道:“待那厢事毕,不若你们在此歇息一会,白日再回转府上……”外边天色宛如稠墨,薄月早不知被浓云收去了何处,正是天将明前最沉的长夜。
策梦侯笑笑:“谁要睡你这空床冷榻?说来稀奇,你也不小年纪,身边怎么没半个知冷知热的添香红袖……”
红袖,不称心便是没有,哪里稀奇了?
往后的话绮罗生是再没听清楚了,他只觉一轻,再一沉,再清醒时天已大亮,自己趴在收拾过的书案上,身上还加了张毡被——显是又劳动二位友人了。

此刻那只被绮罗生挂记着的鹤,正安安稳稳地卧在用绸被堆起来的窝里,听见有脚步声,极为机警地转头看来,大约是认出了自己的救命恩人,慢慢放松了警惕。绮罗生揉一把它的翎羽,这动作他做得很熟练了,鹤的脑袋似乎依偎地在他手上蹭了蹭,把翅膀张开了些,任他查看伤口。昨夜的可怖创处不知经了什么灵丹妙药,已然恢复了正常的血肉颜色,假以时日定可愈合无碍。步香尘留下了外敷药粉和一张字条,绮罗生依方细细换了药,笑着对鹤说:“你便在此好好养伤吧,直到痊愈。想吃病号餐吗?鱼怎么样?”
他自然没指望鹤听懂自己说话,只是那鸟儿向自己投来的注视极是纯净,令他胸襟间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涨满着。
绮罗生走时没有关上房间的门——或许是料定了鹤不会自己飞走,它予他信任,他便以同样待之。屋里的鹤默默看着这白发白衣人的身影消失在家门外,冷蓝的目光微微闪动,翅膀一挣,便飞动起来,凭空弄起一阵轻烟。
法术一般捉眼不及,不见空中鹤,地上却多出来一个颇高的人形,是成年男子英挺冷硬的相貌与骨骼,双眼烂烂如岩下电,玄白袍服纹饰华美,只胸口与腰肋间一大块破损,显露出其下刚被人处理过的患处。

事情竟十分符合步香尘和策梦侯的臆测,甚至更为梦幻。
此刻由鹤化出的人,名唤意琦行,乃是妖部战云宫中尊讳“绝代天骄”的二王子。昨日夜里,这二王子被经年宿敌组团截了道,本来他武力惊人,剑道造诣更是精深,以一敌众犹居得上风,不料激烈交战中吃中一记阴毒暗器。意琦行从云空中坠将下来,毒势汹涌,幸好在落地之前险之又险化出鹤形,一则避免了脸着地摔死的悲剧,二则,意琦行在那短暂而漫长的刹那中想,一只鹤掉到人间庭院里,总比一个大活人带给凡人的惊吓要小……吧?
妖部中人,以兽形托生,成长后可化人身,从此大多数时间以人身行走,只在最脆弱或最放松的时候化兽。意琦行出身清贵,性情又是十分的冷傲孤衿,活了一二百年也不曾真正与下界中人接触过。他是从未料到,这“接触”来得如此突然。
当这人提着灯,踏雪和月色而来,将意识尚存最后一丝清明的它小心抱在毛茸茸衣襟中,那点热意在冰天雪地中,近乎是汹涌地席卷了它。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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